WARNING：OOC

 

/《摩登江湖》系列上篇，本系列两篇，本篇Gun米主场。

 

/副CP：Grunt沈哲×97令山。

 

 

 

 

 

 

 

 

 

 

 

 

 

 

 

 

 

 

 

 

 

 

01

 

在世锦赛之前，韩商言刚刚过了他的三十岁生日。

 

缤纷的霓虹灯下，崽子们的起哄声中，这个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满脸幸福的笑容，两个大跨步上去把刚为他点好蜡烛的米邵飞拦腰抱起转了好几个圈。

 

领队同志还没反应过来就脚离地了，连吴白脱口而出那声“小心”都未曾听见。他只觉得腰间一紧，下意识低头看，视线蓦地闯入韩商言撒了星屑的眼睛。韩商言眉骨生得低，眉毛浓重又锋利，斜斜一撇，徒生戾气，好像轻轻一皱就能粉碎万物。

 

根本没有想到在队员们面前，一向克制的韩商言会这么做，——米邵飞有一瞬间怔住了。

 

地转天旋，欢声笑语，尽数在他的世界里发生却又好似没有。耳畔风声猎猎，不大，只是真切。他没有迟疑，就放纵自己大声笑，合着力道捶韩商言的肩膀说他“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可落地前他贴在韩商言的鬓角，用一个小心翼翼的吻结束了这个仿佛还在热恋期的拥抱。

 

“这里，”米邵飞抓着韩商言的手，带着他摸了摸方才自己亲过的地方，面带笑容却郑重其事的样子，“这里已经有白头发了。”

 

三十了，英雄也真的迟暮了。就算心还年轻着，可容貌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韩商言没看出米邵飞想闹哪样，定定地又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勾起唇角：“怎么小米？老了就不要我了？”

 

旁边的97都听不下去了，捧着心口表达自己吃狗粮被噎到的不满：“老大你快别说了行不行！你喜欢我们小米哥到巴不得每天把眼神黏在他身上！就算我们小米哥想甩你，他甩得掉嘛！”Grunt紧跟着起哄，连忙地把蛋糕往前推，笑嘻嘻的：“就是就是！……来，老大！现在马上许愿，就祈愿把领队锁在身边一辈子！”

 

“欸！”米邵飞出声打断，随手抓起桌上的空水瓶去丢Grunt，可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也收不住笑意，“先、先许世锦赛……那点小事着什么急？”

 

“是是是！老大和领队的感情哪用得着天公作美啊是吧！就算是神都别想插足！”Grunt侧身一躲，揽着97的肩膀笑得贱兮兮的。空水瓶从他手臂边上飞了过去，正好砸在凑上来想要分蛋糕的Demo的额角。小孩捂着头差点没疼哭，Grunt和97像两只猴子在那上跳下窜，围着弟弟又哄又揉。

 

或许Gun神真的是神，宇宙万物都臣服于他，他能把银河牵回家，用夜幕卷走满天星辰，再挑出最漂亮的那几颗，精心养在自己眼睛里，去诱得每个人来寻觅独一份的温柔。

 

米邵飞找到了。

 

所以韩商言是他的。

 

 

 

 

 

 

 

 

 

 

 

 

 

 

 

 

 

 

 

 

 

 

 

 

 

02

 

作为K&K的领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打过全国赛，拿了亚锦赛冠军，米邵飞场场跟队出征。每逢赛前，苦口婆心学唐僧念经，巴不得崽子们的脑瓜都配备USB插口，可以直接强行输入记忆，少费一番口舌。

 

崽子们在韩商言手下身心摧残惯了，倒也没觉得耳朵长茧。只是米邵飞自己觉得来K&K就是来当妈的，管财管账管孩子们的健康。用他自己的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能得到崽子们的认可自然是高兴的，除了米邵飞本身的能力，他倒也真的很感谢吴白当初帮他把大家召集起来。吴白帮了他很多，连这次世锦赛也不例外。有好几次资料出错，都是吴白帮他指正的。

米邵飞一边点着头说谢谢，脑子里却在想别的。吴白向来是以自主训练为主，很少出现在K&K的训练室。如今动不动就回来练配合，要说米邵飞看不出一点天才少年的焦虑感，那是不可能的。

 

焦虑，紧张，那是正常的。

 

今年的世锦赛是崽子们第一次走上三大赛舞台，整个俱乐部就没有敢松懈的。从再次化身大魔王，一个个拎着耳朵监督训练的韩商言，到每天辛勤做保洁工作的赵阿姨，大家同心同德，为了一个梦想努力着。

 

每次长跑时韩商言就掐着表杵在那，整个表情侵略性十足，就跟往你腰眼上怼了一支枪逼你似的，激得年轻的崽子们个个红了眼往前冲，用荷尔蒙带动训练热情，一次次在米邵飞的记分板上刷新成绩。

 

Grunt被97拖着拽着，才勉强把自己摔过了终点，几乎连滚带爬地扑到草坪上喘气。米邵飞含笑走了过来，穿着素净的白色羽绒服，手里抱着记分板，嘴里叼着棒棒糖，和瘫在地上咸鱼般的他们形成鲜明对比。

 

“不要刚跑完步就坐下哦，都起来走走！——”米邵飞拖长了嗓音，轻轻踹了踹Grunt的大腿侧，“这么坐着很容易肌肉痉挛哦。”他虽然是带着笑，可动作从不含糊，麻利地把哭丧着脸苦不堪言的Grunt拽了起来。

 

“领、领队……你、你也太拉仇恨了……”97插着腰大喘着气，巴不得穿上溜冰鞋来参加长跑，来一个绝美花滑现场，“大冷天的！就、就你穿羽绒服，还、还吃棒棒糖……看、看我们魔鬼训练……”

 

说的有道理，米邵飞舌尖卷着嘴里的棒棒糖转了一圈，这么想想是挺拉仇恨的。他刚要一手捏着棒棒糖的白色小棍子，一手拍97汗湿的肩来安慰一下，那边韩商言沉稳没有波澜的声音就传来了。

 

“小米，过来，别站在风口了，”Gun神双臂抱在胸前，站在树后面冲他挑挑眉，“小心着凉。”

 

97没忍住，当场翻着白眼“切”了一声，而后又小心翼翼探头去看韩商言，生怕被他瞧见。可韩商言的目光没落在他身上呢，一心一意盯着米邵飞雪白的羽绒服上那颗漆黑的小脑袋。这人的脑袋跟97讲话时还一晃一晃的，还挺可爱。

 

米邵飞笑着摇摇头，心想韩商言这是卯足了劲给自己拉仇恨啊，这不是把自己当肉盾使了嘛。虽然心里对韩商言这种在崽子们面前毫不避讳秀恩爱的行为感到无可奈何，可他拒绝不了韩商言的温柔和他的好，伸手揉了揉97的头发就站起来走了过去。

 

正巧一阵狂风吹来，掀得地上的枯草都要被连根拔起。凛冬的烈风刮得人脸疼，米邵飞眯着眼，脚下的步子被吹碎了，蹦蹦哒哒吸着气，跳回到韩商言身边。

 

“冷？我的衣服给你穿？”韩商言侧着头，看米邵飞已经把下半张脸都藏进围巾里了，忍不住伸手去握他的手，测试一下温度。米邵飞趁机反扣住韩商言的手不让他抽走，扭头瞥了他一眼后嗤笑道：“这点冷，哪用得着啊，在老家的时候还有比这更冷的呢。”

 

“我说你，你怎么就老爱拿艰苦说事，”韩商言皱起眉，把米邵飞吃光了还不舍得丢掉的棒棒糖小棍子从嘴里抽出来，“你就不能展望一下美好未来？”

 

韩商言这句本是为了怼米邵飞的无心之言，可出口以后他愣住了。其实米邵飞也是，听到以后明显表情一滞。两人反复品味，好像真的发觉了一些往常不曾注意的东西。

 

平时从来都是韩商言在谈理想，他的宏图大业和他的冠军梦人尽皆知。韩商言是个有野心，也从不收敛的人，只要是他说的，就一定发狠了拼命了要去做。可米邵飞很少表现出对未来有太多的期望，就像是一叶孤舟，漂泊在茫茫大海之上却没有航线。说他潇洒也好，懒散也罢，没有执著的目标也是事实。

 

他也是想拿冠军，了却少时未曾完成的梦想的。只是，只是……

 

“韩商言，你有没有想过，拿了世界冠军以后，你想做什么？”

 

韩商言一怔。

 

“你不会要跟我讲，拿更多的世界冠军吧？哈哈哈哈哈……”米邵飞牵着他的手，突如其来的笑点让他笑得弯下腰。

 

韩商言却没笑。

 

“小米，我想拥有一个家。”

 

 

 

 

 

 

 

 

 

 

 

 

 

 

 

 

 

 

 

 

 

 

 

 

 

 

 

 

 

 

 

 

 

 

 

 

03

 

“什么意思啊你，韩商言？你突然发现自己能生孩子，还是违反人类规律想让我生？”

 

“……”

 

 

 

 

 

 

 

 

 

 

 

 

 

 

 

 

 

 

 

 

 

 

 

 

 

 

 

 

 

04

 

“小米哥你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

 

“哎呀人呢，偶尔也是要学会向权势折腰的嘛……”

 

米邵飞怀里抱着一大堆薯片从一众怨恨的眼神前施施然走过，面对Demo的灵魂质问只留下一句男默女泪的回答。

 

“好了啦，都乖一点，”米邵飞随手挑了包芝士味的拆了包装，从97秒变悲伤的表情中猜出了薯片的主人，眉眼弯弯地冲他笑：“你们老大可说了啊，世锦赛之前都不准乱吃东西，零食什么的先交给我保管哈。”Grunt刚要说什么，就被米邵飞坐在沙发上指了一下：“特别是你，你的胃必须是重点关照对象，你们老大点名了。”

 

“我哪能乱吃这些啊……”Grunt哽了哽，挠着后脑勺笑嘻嘻。

 

米邵飞装作思考的样子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用力点头，说：“对！……97啊，今晚把你们房里的啤酒全部搬到我那去，听见没？”

 

“……”

 

韩商言下楼的时候正巧看见崽子们有火不敢发地日常练手速，米邵飞笑得像只小狐狸，窝在沙发上吃薯片。

 

“刚开始训练？”韩商言走过去，无比自然地顺手拿掉了米邵飞唇边的薯片渣。

 

“嗯，”米邵飞仰头，视线追随着他落座身侧，拍拍手上的零食屑，“你来了正好，跟我出去一趟？”韩商言微微皱眉，他刚捏了一块薯片放嘴里，还没嚼出味道，“怎么了？”

 

“给他们买点东西，”米邵飞右眼一眨，小表情灵动得很，“毕竟你唱白脸我还要唱红脸，收了零食总得买点别的给他们吧？”

 

 

 

 

 

 

 

 

 

 

 

 

 

 

 

 

 

 

 

 

 

 

 

 

 

 

 

 

 

 

04

 

简直是为了呼应跟他上午说“想有个家”一般，韩商言推着手推车跟在米邵飞身后，享受着这难得的居家安宁感。和心爱的人慢悠悠地逛超市，安静地听他软着嗓音说着各种趣事，美好的日子细水长流，以前的韩商言从未渴望，但而今他无比珍惜，放在心尖上希望未来还能常常回味。

 

米邵飞左右手各拿着一盒草莓让他挑，韩商言凑过去，下巴压在他肩上看了一下，让他干脆都买了就好。米邵飞噗嗤笑出声：“这么多啊？你对那些孩子可真够大方。”

 

“你不要把我说的很小气一样，”韩商言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那两盒草莓，俯下身又挑了一盒，一并放在推车里，“你最好不要忘了，Solo给的那第一个鸡腿，我都分了你一半。”

 

“那是我年纪小，你让着我点是应该的。”米邵飞如今是胆子越来越大，他本来就不怕韩商言的臭脸，现在恃宠而骄，更是无法无天了。他双手背在身后，眼睛里贼溜溜的闪着光，脚下一滑就给逃开了。

 

果不其然韩商言第一次抓了个空，想捞他肩膀没捞着。米邵飞哈哈大笑起来，撑在推车前头笑得直不起腰。他的笑声向来是有感染力的，从不矫揉造作，而是明媚灿烂。虽然裹在纯白羽绒服里像极了雪团子，但本质上他应该是六月的色彩缤纷，是温暖却不刺目的太阳。

 

韩商言原本是想拎他过来教训一顿，让他知道谁才是哥哥的，可被他这么一笑，笑得心都软了。他哭笑不得，一只手轻轻搭在手推车的扶手横杠上，勾勾手指：“米邵飞，过来。”“干嘛？不去了啦。”米邵飞后退了两步，笑嘻嘻地不敢靠近他。

 

韩商言是有大把前科的，就算他在公众场合不敢按着自己接吻，但如果现在过去，指不定头发都要被他揉掉一大撮，或者挠痒痒到眼泪汪汪的程度还不被放过。米邵飞聪敏着呢，才不靠近已经被惹毛的Gun神。

 

“你过来，我不动手揍你。”

 

“哈？我才不是怕你动手！”米邵飞誓死捍卫男性尊严，“你要是这么有本事，就直接来抓我咯。”

 

“……小米，你幼不幼稚。”叹气。

 

“……哇你是在讲我哦？！”

 

最后也不知道谁更幼稚一点，总之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开始绕着手推车转圈。韩商言伸手抓他，米邵飞就往后躲，可他又不敢直接往空地上跑。但凡没有了手推车这个屏障，就算他自己不承认，但韩商言抓到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个奔三的老男人在超市里像幼稚园跑出来的小孩，手推车里的草莓葡萄云云被撞得歪七八扭，没有一盒还待在它原本的位置上。

 

温馨不足，但快乐有余。

 

这就是韩商言想要一辈子刻在心尖的画面。

 

 

 

 

 

 

 

 

 

 

 

 

 

 

 

 

 

 

 

 

 

 

 

05

 

二月初春，比温度更先融化冰雪的大概是米邵飞的笑颜。

 

 

 

 

 

 

 

 

 

 

 

 

 

 

 

 

 

 

 

 

06

 

本届世锦赛的举办地是广州，和平时一样K&K战队都会比其他队伍提早过去适应。入春脱了羽绒服，天气对人的限制好像也变小了许多。水土不服的问题对其他队员都还是小事，重点是Grunt这种重中之重的主力。提早过去有备无患嘛，得先看看广州的伙食到底会不会刁难他的胃。

 

刚到酒店还没拿到房间钥匙，米邵飞就挨个通知一队的队员和替补去附近的医院做简单体检。他提前向韩商言报备过，可韩商言当时好像在研究Demo的比赛录像，没有注意。于是领完房卡回来Gun神有点懵，看米邵飞东奔西走忙碌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小米跟你们说什么了？”他一把揪着最近的97问。

 

“一会儿去体检，”97苦着脸，“小米哥要亲自押着我们去。”

 

噢原来是这事儿，好像有点印象了。但韩商言纳闷，心想体检而已，也没什么，97这身高体重视力就连相貌都是样样接近满分的孩子，怎么听见要体检比听见要训练还难受，莫非……崽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97拧了拧手腕，依旧苦着脸，不动声色地把左手藏到身后。

 

“小米哥……那体检报告什么时候会出来啊……”他凑过去，语气惨兮兮的。米邵飞正低头分着房卡，随手把一张往他手里塞：“比赛前我就要看到，不然怎么知道你们几个身体怎样啊？……还有，比赛期间哈，你不准跟Grunt一间房。我已经把你跟吴白分在一起了，要让我发现你偷偷换房，我就告诉你们老大。”

 

刚准备背着滑板企图逃离体检的97吓得背脊一僵，涨红着脸，差点整个人跳起来：“小、小米哥！说是自己人的你……果然还是骗人的吧！”

 

“怎么了啦，”米邵飞眨眨眼，似乎诧异于崽子反应太大，“怎么不是自己人啦？我这就是为你们好啊……要比赛了那不是要多注意身体吗？你俩怎么能在一个房间里？”

 

米邵飞在那话里有话，装得一手好天真，97玩不过段位高的哥哥，更别说这可是制服了Gun神的男人。他只能双手合十，拜托道：“……小米哥我求你别说话了……”

 

米邵飞这狐狸眯着眼睛点头笑，崽子灰溜溜地红着脸跑了。Grunt被Demo搭着肩膀勾走，一步三回头，死活想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要把自己和令山分开。

 

97闯祸了？要被队长特训？还是Demo这家伙欠管教需要自己出手？也不至于啊……总不可能是自己和97的地下恋情被曝光了吧？！

 

这事除了97以外没人不意外。别说Grunt疑惑，韩商言也疑惑：“Grunt和97怎么了？吵架了？”“嗯？”米邵飞把最后一张房卡交到韩商言手里，不答反笑，“你是打算自己睡，还是跟我一起？”

 

韩商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企图在他的笑容里找出破绽，然后刨根问底。可米邵飞不吃这套，不怕韩商言的死亡凝视。他打定了主意要转移话题，Gun神本神也拧不过他。

 

……更何况这新话题也还不错。韩商言又不傻，米邵飞话都到这份上了他还留着分房睡，也太不男人了。

 

韩商言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抬手摸了摸米邵飞的头发，勾着唇角笑：“小米，你这属于公费谈恋爱啊。”

 

“不行吗，我凭自己的本事泡的老板，”米邵飞嘚瑟极了，“你什么有意见吗？”

 

 

 

 

 

 

 

 

 

 

 

 

 

 

 

 

 

 

 

 

 

 

 

 

 

 

 

 

 

07

 

第一个世界冠军，其实他们拿得非常艰难。

 

上场前韩商言和米邵飞一直在跟队员们讲话，让他们提早活跃起来，调动精神状态。Demo在那紧张得发抖，One眼神飘忽，全都受到了韩商言的重点关照，给他们强行灌输好大一波鸡血。Grunt在米邵飞养猪般的饮食监督下，成功让他的胃安安分分，没有赛前造反。米邵飞还在桌上摊了一堆的药，瓶瓶罐罐都有，问Grunt要不要捡个效果温和的吃点，以防万一。就连吴白也叫住了不断往Grunt那边窜的97，跟他说对方攻击力很强，一定要组织好防守。

 

“我们没问题的，”韩商言让崽子们围成了一个圈，日常赛前放狠话，“必须拿冠军，只能拿冠军，听明白了吗！”

 

“是！”军心已定，所向披靡，大杀八方，无往不胜。

 

在旁边给大家准备名牌的米邵飞忍不住笑：“赢了才把薯片还给你们，输了就等着和Grunt吃一样的养生大餐哈。”

 

“……”

 

“……小米哥你怎么又为权势折腰啊！”

 

“我看领队你这腰还蛮好折的嘛？！……”

 

韩商言摇摇头。米邵飞这人老是这样，好不容易把气氛搞严肃了，又给他弄轻松了。他刚要吼几句，说你们马上就要上场了还想着那点薯片呢，就被米邵飞偷偷拉到一边。

 

“我不能看比赛了，”米邵飞的表情出人意料有些凝重，还压低了声音，想来是怕别人听见，“医院来电话，说有体检报告出了问题，让我马上去一趟。”

 

韩商言听见“医院”二字心里就突突地紧张，皱眉：“谁的？”

 

米邵飞沉默了一会儿，说：“……97。”

 

韩商言不说话了。

 

那孩子傻呵呵的笑声还不断在背后响起，一派天真的样子叫人根本不忍心去细想怎么可能体检报告有问题。韩商言双手插着腰，一会儿想问“确定是这样吗”，一会儿想说“这可能假的吧”，可最后都没法开口。

 

“总之我先回去医院看看，”米邵飞看他焦灼的样子也不好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或许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韩商言扭头看了眼正在跟Grunt讲战术的97，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

 

总之，世锦赛的现场没有挽留住米邵飞。他自然是非常希望见证崽子们在世界顶尖决赛中的表现的，拿冠军最好，了却他和韩商言十年梦想，但没拿其实也无所谓，正如韩商言说的，他们还有几个十年。只是，今天的赛场韩商言留下已经让人放心了，他更担心的是长远的未来，——他担心的是97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这个决定本身是米邵飞自己做的，而事后，韩商言却在自责和痛苦中活了一辈子。他把米邵飞在那天受到的苦难归咎于自己，每当谈起这件事时总是控制不住情绪，几乎偏执地过完自己的人生。

 

捧着奖杯走出赛场的那刻他接到了王浩的电话。韩商言满心欢喜地接起，结果这位好兄弟，他不是来庆祝的，是来报噩耗的。

 

“老韩，小米出事了，你赶紧去S医院看看，”王浩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急，“车祸！我是他最后一个联系人，医院已经来电话了。”

 

 

 

 

 

 

 

 

 

 

 

 

 

 

 

 

 

 

 

 

 

 

 

08

 

在米邵飞出事那天，韩商言才第一次接触到“私生饭”这个词。

 

“什么意思啊？”收拾完自己解说员工作的艾情马上就赶过来了，气喘吁吁，也摆手让大家不用跟她打招呼叫前辈。她站在手术室门口一脸难以置信，“……追尾的……是小米的粉丝？”

 

97当时也在门口坐立难安，但他看了看脸色阴沉，坐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却一声不吭的韩商言，抿抿唇，示意艾情来角落里，压低了声音说：“……是以前小米哥的粉丝，还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小米哥那辆车的车牌号。小米哥当时可能也看出后面有人跟他，开车走了神，十字路口的时候跟别人撞了。”

 

艾情听97说得好似轻描淡写，可稍微一想都觉得现场画面惨烈，都觉得自己要眼前一黑晕过去。她扶着墙壁站稳了，哽咽道：“……撞了……然后呢？”

 

“两个私生饭都是年轻姑娘，跟我差不多大，凿进了小米哥车尾，说是当场……当场就没了，”97鼻子一酸，喉头一哽，斟酌着用词，慢慢说，“在前面跟小米哥撞的是一家人，父母都没救过来。两个小孩，哥哥轻伤没有什么事，但妹妹也还在抢救。”

 

“不是……不是小米的粉丝吗……为什么这样……”

 

艾情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这下她是真的站不稳了。米邵飞，这也是她的弟弟，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明明是今早还哈哈大笑着跟她讲冷笑话，现在却躺在里面，命悬一线，在死神的镰刀下挣扎。

 

97不知道该怎么和前辈解释“私生饭”究竟是什么，他沉默着低下头。艾情冷汗直冒，就在她脱力得快要一屁股坐地上时，手肘被牢牢托住。

 

“老韩……”

 

韩商言眉目生硬冰冷得快凝出霜来，语气却淡得毫无情绪：“他没出来，别倒下。”

 

他还没出来，我要等，还不能倒下。

 

艾情胡乱擦着眼泪，眼妆晕得一塌糊涂。韩商言一言不发地扶着她，就像任何时候一样，他是所有人精神的支柱。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腿到底有没有在发抖，呼吸要放得多慢多轻才不会觉得心口剧痛。韩商言这三十年，都活在刀尖上，逼自己去靠近梦想，他是把自己往极限去推的人，本应该尝过最多的苦。

 

可从不像这样，苦得舌底发麻，吃了一整盒糖，又腻得想吐。

 

“韩商言，你有没有想过，拿了世界冠军以后，你想做什么？”

 

现在有了。

 

要你平安喜乐。

 

要你活着。

 

 

 

 

 

 

 

 

 

 

 

 

 

 

 

 

 

 

 

 

 

 

09

 

在“手术中”的警示灯下握住韩商言的手，就是众人第一次见到瓜子哥哥时，他做的动作。

 

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一步一步，晃着刚刚才死里逃生的身子，走到韩商言身边，伸出了小小的手，坚定地握住他的。

 

男孩才那么丁点大，生得俊俏可爱。本该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却满身血污地站在那里。他声音是嘶哑的，却像大家想的那般稚嫩：“坚强一点……我们一起等。”艾情不知怎么捂住了嘴，泪流满面，她转过身去哭出了声音。她受不了，受不了这种看上去就是悲剧的画面。

 

瓜子哥哥那时也不叫瓜子哥哥，他姓韩，碰巧和韩商言是本家。他是车祸逝去的夫妇用尽全力保护而得以幸存的男孩，那时约莫五岁，轻伤，却周身血迹，97说那都是他父母和妹妹的。意外发生时他还在给妹妹唱儿歌，妹妹坐在他母亲的怀里，被逗得咯咯直笑。

 

然后就是冲撞，爆裂，哭嚎，和……死亡。

 

如今米邵飞躺在手术室里面，整个K&K和艾情都在外面等他。而妹妹也在抢救中的瓜子哥哥，却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寒冷的医院走廊，等待着未知的讯息。他才五岁，就失去了他温暖幸福的家庭，迎接他的未来黯淡无光。

 

原本在大家眼中大概是“人类幼崽过敏”的韩商言愣愣地看着自己手背上那只沾满了灰土和血迹的小手，突然俯下身把男孩抱了起来。没顾他身上真的很脏，就这样放在膝上，轻轻环住，竭尽所能给予一丝温暖。

 

“饿了吗？”

 

男孩摇头，甚至很有礼貌地回话：“谢谢您关心我，我不饿。”

 

“想哭吗？”

 

男孩的嘴唇抖了抖，这次却没有否认：“……想。”

 

“为什么不哭？”

 

“小玫瑰说，哥哥是男子汉，男子汉都是不会轻易哭的。”

 

韩商言哽住了，完全说不出话。他很难说清楚他当时的感受，只是隐约觉得，遍体鳞伤仍倔强着不落泪的男孩，和当年的自己有几分相似。这样的傲骨，到底是天生多难？还是悲剧才能锻造傲骨？

 

他明明才是最无助也无辜的人，却一直告诉别人要坚强。一直彬彬有礼地面对每个给他递零食和饮料的哥哥，而他温柔地提起妹妹的名字“小玫瑰”时，好像真的像在抚摸一朵脆弱柔嫩的花。男孩几乎沉静地坐在那里，大家都在暗暗心惊，说他心里承受能力强大得吓人。可韩商言知道这都是一念之差。他现在能撑住，全凭一口气，一旦传来什么变故，男孩很可能就耗尽所有力气，崩溃倒下了。

 

好在上天也眷顾温柔的人。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手术终于结束，米邵飞和小玫瑰几乎一前一后被推出来。脱离生命危险，接下来就是等他们苏醒，重归于现实生活。

 

瓜子哥哥从韩商言的膝盖上跳了下去，对着医生鞠躬道谢。他的表情看上去雀跃了些，像是从无数个坏消息中尝到甜味的那种欢喜。艾情长长地舒了口气，眼睫毛上挂的泪水直直坠落。97抱着Grunt，整个人都在发抖，而Grunt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看向韩商言。

 

他们的老大，中国的传奇，世界的Gun神，低着头用手指抹去了眼角溢出的晶莹泪珠。紧绷的神经霎时间都放松了，肌肉阵阵发麻，想来是刚刚也太紧张僵硬了。

 

瓜子哥哥在旁边站了一会，伸手替他擦去眼泪。

 

“你还是男子汉，没关系的。”

 

韩商言不知怎么，终于是破涕为笑。

 

 

 

 

 

 

 

 

 

 

 

 

 

 

 

 

 

 

 

 

 

 

 

 

 

 

 

 

 

 

 

 

 

10

 

“我听他们说……你是不是哭了？”

 

米邵飞坐在住院部的床上一勺一勺喝着鸡汤，突然抬头问道。他声带伤了，说话声音不大，而且又沉又哑。正在给他按摩腿部的韩商言没听清，只知道米邵飞开口说话了，就连忙凑上来，紧张的情绪清晰可见。

“哪里疼？伤口有事？手难受？要我喂你？……”

 

米邵飞举着汤匙都愣住了，还没握稳又被韩商言抢了去。如果不是全身哪哪都疼，声音又放不出来，他真的想揪着韩商言的耳朵大喊，让他稍微放轻松点。

 

命是捞回来了，可韩商言却比从前更患得患失。从前他担心的是米邵飞自由潇洒的灵魂不愿意被锁在他这老房子里，稍稍被花花世界勾了去，就再也不想回来了。而现在他是就算睡在米邵飞身边都会突然被噩梦吓醒，满头冷汗地从额角到嘴唇，密密麻麻地落下缱绻的吻。

 

刚醒过来那阵，米邵飞觉得挺新鲜的。他就算动一根指头，韩商言也会蹲在床边问个十分钟，猜测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但长期如此，他的紧张情绪并没有随着米邵飞身体的快速好转而得到改善，米邵飞渐渐觉得不对劲了。

 

韩商言，你这不行，有病，得治。米邵飞想了想，伸手推了下韩商言，咳了几声：“你帮我叫一下哥哥呗。”韩商言刚开始还愣了一下，想着这里除了我还有谁是你哥，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米邵飞大概说的是隔壁床那对年幼的兄妹。

 

瓜子哥哥一手抱着小玫瑰，一手捧着图画书，咿咿呀呀地念。小玫瑰躺在哥哥怀里扑腾着手脚，黑葡萄似的眼睛又清又亮，甜得招人喜欢。

 

这几天除了在等米邵飞醒来，韩商言也在忙着处理车祸后的相关事宜。吴白管着K&K让他不必分心挂念，最懂事能干的97负责联系兄妹那边的亲戚，看能不能找到抚养人来接手孩子们的未来。而一群大男人谁也没有看孩子的经验，王浩还特地从上海赶过来，和艾情一起暂时照顾兄妹俩。

 

哥哥过分的懂事一直延续至今，所有人都没见他哭过闹过。韩商言看在眼里，心里隐隐作痛，——他想那男孩只不过是像他，也不全然是他。至少他眉目间的淡然和清冽，永远也不会出现在那个年纪的韩商言身上。

 

那时的韩商言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不服输，这个男孩却是既来之则安之的平静。韩商言不知道那对年轻的夫妻究竟有多善良，有多温柔的教育环境，才能将他们的儿子教得如此内心强大。

 

小玫瑰还未到能记事的年纪，喜怒哀乐全凭内心，天真无邪。哥哥宠她，却也不惯坏毛病，无理的哭闹他会先去理解，但也会耐心地和妹妹讲道理。

 

这些天韩商言学会了冲奶粉，换尿布等一切奶爸做的事情，——跟瓜子哥哥一起，和王浩学的。米邵飞则是日常被摁在床上，禁止任何“韩商言觉得动作很大”的运动（97吐槽說竟然还包括洗脸欸），闲来就是喝喝鸡汤，看看电视。瓜子是暂时不让吃的，酒就更别说了，米邵飞心里痒痒，韩商言也绝不通融。

 

他没事干，就帮着抱抱小玫瑰。女孩子又软又香，米邵飞自诩糙汉一枚，最开始抱的时候浑身僵硬，哪哪都不敢动，还是韩商言把小玫瑰接过来抱，他才大松了口气。

 

米邵飞恢复得很快，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了。可收到好消息的同时，97也给带回了一个坏消息。

 

——小玫瑰家没有可以抚养他们的亲戚。

 

 

 

 

 

 

 

 

 

 

 

 

 

 

 

 

 

 

 

 

 

 

 

 

 

 

 

 

 

 

 

 

 

 

 

11

 

“令山哥哥，不如你直接跟我说吧，舅舅是不是不想要我们。”男孩拉着97问，仰着头面色平静，说的还是个陈述句。

 

97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些天他东奔西走终于联系上了小玫瑰的舅舅，可对方穷得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在听说没有保险金赔偿后甚至拒绝97登门造访，直接挂掉了电话。

 

他放弃了抚养权，也放弃了给孩子们一个家的机会。小玫瑰家的房子是租的，唯一算能拿出手的车子已经没了，就算医院念在她家情况不收昂贵的医药费，孩子们出去就会被送到孤儿院吧。

 

97不想对孩子撒谎，因为他知道聪明的瓜子哥哥是一定会猜出真相的，可他又不忍心直白地叫他面对血淋淋的金钱世界，于是弯下腰揉了揉男孩的头发：“总会有办法的。”

 

总会有办法的。瓜子哥哥点头，他不怕等待，只要有结果。

 

这事97只跟韩商言说了，可也没瞒得过人精似的米邵飞。

 

瓜子哥哥抱着小玫瑰走到他床边，大大的眼睛笑成两弯小月牙，说小米哥哥你找我啊。

 

韩商言挑眉，纳闷道：“你怎么管97叫哥哥，管他也叫哥哥？……这就算了，为什么我就是叔叔了？”米邵飞差点没把腹部的伤口笑裂，弄得韩商言手忙脚乱好一顿紧张：“你都三十了，还不是叔叔级别？”

 

“……米邵飞你刚身体好点，又嘴欠是吧？”

 

瓜子哥哥看他们好像是起了“争执”，平静的面色上泛起点紧张：“那、那、那我都叫哥哥？”

 

韩商言也没真生气，就嗤笑一声坐在床边给他收拾碗筷。米邵飞拍拍床边空位，让男孩和小玫瑰坐上来，然后好像特别认真地想了想。

 

“这样，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给小玫瑰一个爸爸，——当然，两个也行。”

 

瓜子哥哥愣住了，韩商言却没有。

 

他对米邵飞的温柔向来接受得坦然，就像他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做一样。

 

 

 

 

 

 

 

 

 

 

 

 

 

 

 

 

 

 

 

 

 

 

 

 

 

 

 

 

 

 

 

 

 

 

 

 

 

12

 

韩商言和米邵飞的行动效率向来有目共睹，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在住院手续还没办理之前居然就办好了抚养手续。

 

“我需要改一个名字吗？您……给我取的？”

 

男孩静静地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搭膝。正在97的掩护下偷偷吃薯片的米邵飞怔了怔，“为什么要改名字？”

 

手续已经办妥了，两个孩子都由韩商言抚养。

 

“就……我怕……叔……爸爸……会不喜欢？”男孩揪着裤子，垂着头一脸纠结，连脱口而出的韩叔叔都被他快速收回改成爸爸，“是不是因为恰好姓韩，才不用我和小玫瑰改名字的？”

 

瓜子哥哥说的有点绕，米邵飞被弄晕乎了。还好97机灵，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因为原本已经有了名字，所以我们老大会不喜欢？会觉得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就必须由自己取名字？”

 

男孩犹豫片刻，点点头。

 

完了。米邵飞和97对视一眼，头疼。

 

瓜子哥哥太懂事了，以致于事事考虑周全，战战兢兢。他已经为自己和妹妹的未来争取到了可靠的保障，却开始担心能不能融入新家庭的问题，开始思考到底怎样才能更好的“讨好”新的衣食父母。他是缺乏安全感的，所以才没有片刻放松，尽量把自己包装完美，让韩商言满意和喜欢。

 

可这患得患失的样子，简直跟韩商言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米邵飞真的头疼了。他本想着收养这两个幼崽也好啊，韩商言可能就不会每天跟失心疯一样把所有注意力压在自己身上，他得学会从车祸里走出来，把精力放回K&K和两个孩子身上。可如今，怎么孩子也有同样的问题呢？

 

米邵飞拍拍97，说你帮我把他抱过来。97应了，丢下薯片过去把瓜子哥哥抱过来。

 

米邵飞定定地看了男孩好一会儿，叹气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记牢，如果没记住，在新家你就不会好过。”男孩的背脊明显都僵硬了，表情不变：“我知道，您说吧。”

 

米邵飞一字一句，板着脸，看似认真，语气却温柔至极。

 

“第一，他收养你们就是因为喜欢你们，不可能把你和小玫瑰当作任何工具。他没有目的，也不会逼你们为他做些什么，就算你们长大了，恩将仇报欺负老人家，他都不会说一句不是，明白？”

 

“第二，他收养你们，却不是真正让你们来到人世的人。把不把他当作父亲，称呼叔叔还是爸爸，都由你们说了算。他绝对会尊重你们的选择，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你们有选择的权力。”

 

“第三，你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地迎合他。这个家庭一旦形成，我们就是家人，但不代表我们都希望你忘记原本的父母。你的身体是他们给的，名字也是，就算你不姓韩，他也不会强迫你们改名。”

 

“第四，你以后不要这么紧张，不要患得患失。我们会永远爱你，爱小玫瑰。我们给了你们新的家庭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多找了几个可以保护小玫瑰的人，仅此而已。”

 

“第五……诶怎么哭啦……”

 

米邵飞思考了好久的话还没有说完，坐在他腿上的男孩却扁着嘴巴哭了满脸的泪。这是米邵飞第一次见到男孩的眼泪。

 

车祸发生时他没哭，父母死讯传来时他憋着眼泪，妹妹在抢救时他安慰了韩商言，舅舅不要他们时他平静接受。可米邵飞那番话却绕过了男孩最坚硬的心防，突然一下击中了柔软的内核。

 

97也手忙脚乱地找抽纸，结果先擦了自己的眼泪：“小米哥……你看看你说的都什么话……我都受不了了……”

 

“好啦好啦，97你比人家小弟弟还没礼貌欸，”米邵飞捧着男孩的脸给哭得越发大声的他抹掉了眼泪，“我最后一点都没说完……”

 

“第五……第五是，如果你也喜欢他，感激他，想拉近距离，想为他做些什么……可以去问一问他，愿不愿意给你起个昵称，变成你们之间新的亲密联系。”

 

男孩边哭边点头，压抑了多天的眼泪止都止不住，米邵飞只能抱着哄。

 

“小米哥你也太好了，”97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你这么好为什么就跟我们老大在一起了呢！要不是这样，追你的女孩子肯定从广州排队到上海！”

 

米邵飞听了都忍不住啐他：“说的什么鬼话！你和Grunt那些破事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97眼见要命的事又来了，火速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小米哥我先走了啊！小玫瑰的奶粉还得让人买呢！拜拜了哈！……哎呦谁……老、老大！”97揉着肩膀，讪讪笑着。这是什么运气，出门撞到大魔王，还不知道领队那句话他听见没有。

 

“回来啦！”米邵飞仰着脸笑得灿烂，他拍了拍男孩的背，小声说，“去吧，去问问他。”

 

 

 

 

 

 

 

 

 

 

 

 

 

 

 

 

 

 

 

 

13

 

后来97牌大喇叭又在K&K里传开了，说老大和领队真秀，无时无刻不在秀。

 

“你们知道那天病房里发生什么嘛，”97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哥哥让老大取个昵称给他好了，老大说那就挑个领队最喜欢的吧。”

 

“然后呢？”Demo满脸好奇。

 

“然后就有了瓜子哥哥呗。”

 

“……”

 

崽子们：？呕！高手！老大真是高手！

 

 

 

 

 

 

 

 

 

 

 

 

 

 

 

 

 

 

 

 

 

 

 

 

 

14

 

后来米邵飞问韩商言，三十岁那时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韩商言抱着他的漂亮闺女小玫瑰在玩布娃娃，温柔的样子估计说出去也没人信。他想了想，一口气说完：“世锦赛，世界杯，奥运会，然后跟你回挪威登记结婚。”米邵飞在给瓜子哥哥切水果，闻言瞠目结舌：“……你怎么能许这么多个？”

 

“那就精简一下，冠军，还有你。”

 

话都说到这里了，米邵飞知道自己总不能像韩剧女主角一样继续缠着他问下去，冠军和我你选哪个啊？可他玩心大，偏想逗弄老男人。

 

谁知韩商言摸清了小狐狸的套路，又抢先一步，自行开口了：“既然冠军也是关于你的，——还是只要你就够了吧。”

 

“……”

 

“韩商言你闺女丢玩具！一定是吃醋了！”

Demo拉着97问，你看领队是不是有脸红？

 

 

 

 

 

 

 

 

 

 

 

 

 

 

 

 

 

15

 

他终于拥有了一个家，也给了别人一个家。

 

 

 

 

 

 

 

 

 

 

 

 

 

 

 

 

 

 

 

 

 

16

 

要说这小半辈子都有些什么收获嘛，其实也不多。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慌慌张张。被质疑，被绯闻，被黑幕，被非议。功成名遂，满目荒唐。

 

摩登大楼，现世江湖，CTF中那股骄傲的风，生生不息。

 

我这小半生，不算是一无所有，所幸所得，——

 

枪与玫瑰，与你。

 

 

 

 

 

 

 

 

 

 

 

 

 

 

 

 

 

 

 

 

 

 

 

 

 

彩蛋：

 

瓜子哥哥：道理我都懂，只是为什么我没有姓名？？？

FIN

终于把带娃的故事搞出来惹……！

下篇是沈令主场，Gun米和小朋友依然会在…… ^ ^